第十五章砥柱中流-《回去大唐辅佐明君》


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    陕州城,古称陕塬,地处黄河由北向东转折的咽喉要冲,南倚崤山,北临大河,自古便是锁钥之地。义宁二年仲秋,这座本已残破的古城,因唐军东征而骤然沸腾起来。

    杨军站在陕州城西新筑的土垒上,极目远眺。脚下是如蚁群般忙碌的民夫、兵卒,正将一袋袋粮食、一捆捆箭矢从停泊在码头的漕船上卸下,运入依山而建、连绵数里的仓廪营垒之中。黄河水浑浊汹涌,拍打着新加固的码头,更远处,三门峡的隐约轮廓如同巨兽蛰伏,水声如雷,即便相隔二三十里,仍能感受到那股磅礴气势。空中弥漫着尘土、汗水和黄河水特有的土腥气。

    这里,便是他规划的三级补给体系中,最关键的前沿转运大营——陕州大营。长安的物资经渭水、黄河漕运至此集结,再通过陆路或小型船只转运至更前方的渑池大营,最终输送到围攻洛阳的各军手中。此地距洛阳前线尚有三百余里,但已是后勤生命线的中枢命脉。

    “杨参军,昨日潼关又发来粮船三十艘,计粟米一万五千斛,均已入库。新制箭矢五万支、弩箭两万支亦已运抵。只是……”负责仓廪管理的书吏捧着账簿,面带忧色,“民夫中已有数人病倒,似是时疫前兆。三门峡水急,小船转运损耗比预估为大,且有两艘船触礁沉没,损失粮米约三百斛。”

    杨军眉头微蹙,接过账簿快速浏览。损耗、疾病、意外,这些都是预料之中的困难,但必须迅速处理。“病倒者立即隔离,按我之前发下的防疫章程处置,所用汤药从速配给。民夫轮班,增加休息,饮食务必保证热食熟水。触礁之事,令水工头目前来,详细禀报触礁位置、水文情况,重新勘测航线,险要处增设浮标,夜间暂停航运。损耗计入正常折耗,但需查明有无人为疏失。”

    “诺!”书吏记录后退下。

    又一名军官上前禀报:“杨参军,渑池方面急报,王世充遣骑出城,袭扰我粮队,虽被击退,但护送队伤亡数十人,损失大车五辆。段达部在洛水上游活动频繁,有断我粮道之虞。刘弘基将军请大营增派护粮兵卒,并多备驮马,以备不测。”

    袭扰粮道,果不其然。王世充不是庸才,深知断敌粮草的重要性。“回复刘将军,护粮兵卒可增派五百,从陕州大营守军中抽调。驮马已筹备一批,三日后随下一批粮队运往渑池。另,传令各粮队,改变行军队列,前中后拉开距离,多派斥候,遇袭时以结阵固守、等待援军为第一要务,不得盲目追击。”

    军官领命而去。杨军揉了揉发胀的太阳穴,走向旁边一座由庙宇改建的指挥所。这里原是城隍庙,如今神像前摆满了地图、沙盘和堆积如山的文书。杜如晦派来的副手、兵曹参军李袭誉正在沙盘前与几名参谋推演局势,见到杨军进来,点了点头。

    “李参军,前线战况如何?”杨军问道,目光落在沙盘上代表洛阳的模型周围。那里插满了代表唐军的小红旗和代表郑军(王世充)的小黑旗,红黑交错,犬牙相接。

    李袭誉面色凝重,指着沙盘:“二公子主力已抵洛阳西苑,与王世充主力对峙。王仁则据守金墉城(洛阳西北角小城),甚是顽强。我军几次试探性攻击,皆未得手。王世充显然打定主意,凭坚城消耗我军,待我军师老兵疲,或窦建德来援。虎牢关方向,屈突通将军(已降唐)已率偏师进逼,但关隘险要,急切难下。总体而言,战事已呈胶着。”

    胶着,意味着消耗。消耗的不仅是前线将士的鲜血与勇气,更是后方如流水般运去的粮秣军资。杨军心中一沉。历史上李世民围攻洛阳长达数月,极其艰苦。自己带来的变化,能否缩短这个过程?

    “二公子有何指令?”杨军问。

    “二公子令,后勤务必稳固,前线方能持久。尤其箭矢、攻城器械损耗极大,需加快补充。另外,天气转寒,冬衣需提前筹备运抵。”李袭誉道。

    正说着,门外传来一阵急促的脚步声,薛仁贵一身风尘,大步踏入,抱拳道:“先生!李参军!末将巡查洛水粮道返回。”

    “情况如何?”杨军立刻问。
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